离国,纪家。
腹部如刀绞疼痛,沈宓迷迷糊糊躺在榻上,鼻息之间,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。
耳旁,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,和细水潺潺流过的声音。
她试图看清周围事物,可任凭她如何挣扎,都没办法醒来。
她被困在梦魇里,只能清晰听到周围的声音,感受从腹部传来异样的疼痛,闻着淡淡的血腥。
屋内脚步声越来越急,耳旁的声音愈发清晰。
屋内,虞子安眼眶通红,声音哽咽的看着面前一位约摸三十多岁的女人。
女人紧蹙着眉,一身淡黄色华服,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优雅温柔。
“母亲,表妹能醒吗?”
“她腹中孩子,来之不易,也是她和慕容澈唯一的血脉,母亲一定要保住。”
裴柔坐在床边,看着榻上昏睡过去的沈宓,伸手轻轻抚过她脸颊。
“这孩子,受苦了。”
裴柔是裴婉亲妹妹,裴家被灭之时,她已经嫁给当时的丞相纪言。
纪言为了护住裴柔的性命,不惜让裴柔和裴家断绝关系,还以纪家满门性命承诺给离帝,这才保住裴柔一命。
裴柔虽是名副其实的丞相夫人,可即便与裴家断绝关系,却因为裴家污名,在离国京都抬不起头来。
在纪家,虽是当家主母,却时常被纪家其他人诟病议论。
好在纪丞相的心在她身上,才护她这么多年的平安。
裴柔转头看向身旁的虞子安,平静道:“淮初,母亲知道你现在的心情。”
“这孩子与我也有血缘关系,母亲定然想尽办法救她。”
“至于她腹中孩子……”裴柔停顿片刻。
“若是孩子命大,定能平安的。”
“只是,她如今回了京都,恐怕要被离帝和皇后盯上。”
“母亲今日会想尽办法,替她解了体内的毒。”
“这几日,你就将她送去荆州,等她平安生下孩子,我再想办法将你们接回来。”
虞子安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沈宓,眼眶有些红。
“是,母亲。”
“只要能让表妹醒来,只要能保住她腹中孩子,我都听母亲安排。”
丫鬟嬷嬷们陆续端了热水进来,放在床前。
裴柔坐在床沿上,看着昏睡的沈宓心疼极了。
这孩子自小命苦,本以为将她送去大燕,能护她平安,却不知竟然遭此劫难。
她将沈宓的手腕拿起来,用匕首将她手腕割开,黑血顺着手腕滴进盆里。
房内众人屏住呼吸,沈宓在迷迷糊糊中,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孩子没了,她似乎也死了。
那四爷呢?四爷如今如何了?
裴柔看着滴在盆里的血,眸色微变。
“她的体内,毒素已经蔓延至五脏六腑,也不知能否保住她腹中孩子。”
虞子安急道:“母亲,她身上的毒能解吗?”
“需不要什么药材?我去准备。”
“当年我与师父学医之时,曾吃了不少的补药和解药。”
“我的血,能不能解她的毒?”
裴柔面无表情,看着从沈宓手腕流出的血叹气道:“不需要你的血。”
“她伤势太重,恐需换血。”
她将沈宓手腕放下,看向虞子安。
“你快去厨房,让嬷嬷们抓紧熬药。”
“这毒素已经蔓延,若是再不放血喂药,恐怕腹中胎儿不保。”
“是,母亲。”虞子安眼眶通红,跨步往门外走,直奔厨房。
夜晚,房间里烛火未灭。
丫鬟嬷嬷们端着热水,在房内进出。
裴柔让人将沈宓扶起来,拿了匕首再次将她手腕割开。
开始给她放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