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22日,7:35,先锋报官方社交号上发布了一则【首都之下的“名利场”,血泪!哀嚎!人性沦丧】的新闻。转发311,点赞692,评论217,发布半小时后由官方自行删帖。
9月24日,彭斯大粉“奈斯彭彭”在个人社交账号上发帖,称具可靠消息,彭斯已失踪一周。
9月24日夜,彭斯个人社交账号晒出生活照并配文“假日风情”
9月25日,彭斯四大私生饭之一鱻鱼鱼向狗仔爆料,彭斯确已失踪,失踪日期最早可追溯到余音动听节目录制。
9月26日,“彭斯失踪”占据各大社交网站头条。
9月26日午,彭斯经纪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,确认彭斯失踪。
9月26日夜,全网发起寻找彭斯活动。
9月28日,市政厅闯入一名少年,其上身赤裸,身体有严重伤痕,左眼被人挖去,自称来自天狐星的米开朗基罗,请求工作人员为其报警。
9月29日,先锋报官方社交账号再发【独家专访:失珠的青葱少年,暗黑名利场的幸存者】
9月29日,“首都拍卖会人体拍卖”冲上各大网站热搜第一。
9月30日,热搜降至10名后,当天在20-30之间徘徊。
9月30日夜,知名狗仔直播爆料彭斯失踪或与地下拍卖会有关。
10月1日,警署联合新闻署举行新闻发布会,就首都地下拍卖会案件做事件陈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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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10日清晨5点30分,甘棠被欧以屾起来穿衣服的动静吵醒。
她揉了揉眼睛,嗡声问:“现在几点了?”
“五点半。”欧以屾亲吻了她的发顶,哄道:“你再睡一会儿。”
甘棠一醒,短期不容易入睡,她抬了抬头,碰了碰欧以屾的唇,睡眼惺忪的继续问:“最近怎么总是这么早?”
欧以屾回道:“有个早会要开,去军部就得提前一些,挪出时间来。”
甘棠嘟喃道:“这会也开得太久了,起码有两周了吧,你们难道开的是运动会吗?”
欧以屾笑了笑,说道:“因为事情没解决,所以会就得一直开下去。”
欧以屾十天里已经开了八场会,不过在他看来真正有用的也就最初的三场会,后头五场更多是做做样子,看各路人如何推诿扯皮。
一般来说会议这种东西,公开来的要么是为了宣布已经做好的决定,要么是为了迎合大众做样子的艺术表演。
很显然之后开的五场会便是艺术表演的后者,大张旗鼓的由官方媒体报道一轮会二轮会直至五轮会,每天早晨九点前,在上班族开工前,以最快的速度将当日晨间会议的新闻见报。
面上瞧着是高度重视,其实也是看人下菜碟,舆论闹得凶的,便是一日三报宽慰大众心意,冷得快的,便三百日一报由各路泥菩萨大显身手,既要保着自己过河又要忙着踹政敌入水,几番过招,临了短短百来字公告宣布各家斗法成果,草草便收场了。
军部日常不直接插手帝国的政务,是以更多时候倒像是会议上的吉祥物,只最后给商议出来的议案拍板,兼听多方之言有时候倒像是在听循环反复的无聊故事。
连欧以屾这样的人都觉得厌烦了。
甘棠也掀了被子坐起来,让塞西莉娅把屋内的灯打开。
欧以屾问她:“怎么?你不睡了?”
甘棠慢吞吞地找衣服穿,身体还是很困倦,精神却已经开工了,她打着哈欠说道:“不睡了,今天要去录节目,索性早点起来准备。”
欧以屾看了眼她缠着纱布的腿,伤腿还没好利索的她最近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。
欧以屾不由挑眉奇道:“甘小姐这么敬业?伤还没好就要上工了?”
“实在是你给的太多了。”甘棠红着脸,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解释道:“你给我的那些资源简直好的逆天,琳达姐旗下的阿肯那么大一个腕儿也才进了两个节目。”
“我,”甘棠先翘出了个小拇指,又比了一个八,夸张道:“流行乐坛的小卡拉米,上半年排满了八个大制作节目。”
欧以屾对镜系着领带,随意的笑道:“少去一两个也没事,等你腿伤好了,我让文简再给你塞两个补上。”
“算了,都定好了的,人们讨厌资源咖,工作人员讨厌耍大牌的资源咖。”甘棠说着换上了一副欣喜之态,瘸着小跑到欧以屾身边,语气里全是炫耀道:“琳达姐都准备全力培养我了,工作团队都是按顶流的标准给我定的。”
欧以屾侧目看甘棠,见她面上容光焕发,眼睛亮晶晶的,心道琳达不是为了栽培她,而是想和她把关系再拉近些,但他嘴上却说:“那大明星要不要和我下楼吃饭?”
欧以屾横起胳膊放在甘棠面前,甘棠配合地将手搭在上面,矫揉造作地清了清嗓子,“不了,本顶流要先做个美容护理消消水肿。”
欧以屾捏了捏甘棠号称是水肿的圆脸,在他看来,好像都差不多,什么时候看都是圆圆肉肉的。
“你早餐想吃什么,我让厨房给你准备。”欧以屾临下楼前问了她,自从甘棠来了以后,家里的厨房就成了提前点餐制。欧以屾是可以拿营养剂对付三餐的人,倒也没觉有什么。
甘棠在盥洗室里捯饬脸,正敷着冰面膜,嘴里含糊高声道:“全麦三明治,要很多很多蔬菜。”
欧以屾下楼后,甘棠才开始好一通护理,从头到脚,从脚趾缝到头发丝,比她第一次去见欧以屾那会还要精细,磨蹭半天,等她下楼时都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,欧以屾早已离开。
欧以屾先去了军部,照例处理了一些军务,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五星大楼赴会。
他到时,上首的元帅席除了身体欠佳的马怀森,基本都到齐了。
会议厅里又开始上演互相指责的戏码,这已经是唱的第八回了,赶巧欧以屾来时刚好到他舅舅容勋海的唱段。
容勋海长得像尊弥勒佛,这脾气也像,对于内政大臣指责他管控舆论失责,他仍旧笑眯眯的。
“这个我们部门也是费了好大劲的哩,你不好这么说我们嘞。”容勋海慢条斯理道:“哎呦,你们是不知道的哩,现在年轻人不认得我们这些老家伙谁是谁,但喜欢的明星嘞,人家家里几口人,叫什么名字,都清清楚楚的哩。”
说着容勋海将联络器上的照片直接投屏出来,是彭斯的社交账号,他继续说道:“你们看看,人家小姑娘粉丝老多的哩,我们强压不好的嘞,要有怨言的哩,小年轻们都闹起来嘞,都说公共安全不安全了哩。”
这话又抛回给了内政大臣,直指他手下的警署和出入管理署办事不力,闹得人心惶惶。
内政大臣忙把锅往别处甩:“小年轻闹得这么凶还不是就业问题闹的,大家没事做了,不就在这些事情上格外用心。”
就业及养老大臣顺着就往下传锅:“就业率低是因为缺乏创新,没有新的行业增长点,科技发展没跟上,岗位少劳动力多,供需不匹配嘛。”
科技与创新大臣眼睛都没抬一下,直接就说自己也是受教育大臣失责的影响,学校里的教学设计完全与实际脱轨,实验室项目很难落地。
......
这一通下来,锅像击鼓传花一般,把所有内阁成员都轮了一遍,竟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这个拍卖会和受害者们的事。
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都犯的罪自然便都隐去不说,留着最后清算定罪时再一并放进檄文里。
其实事情该露的马脚都准备了,该抓哪些人抓多少,也都定了,迟迟没有结束便是上头这群老家伙们假公济私,下面的警署内部也各有山头,好不容易落了石头乱了安宁,便要趁乱将水搅得更浑些,越乱越是机会。
正是因为如此,欧以屾才觉得无趣,左右警署和出入管理署要天下大乱,不少人要因为这事被牵扯出来,具体哪些人他并不关心,他要的只是空出来的位子。
欧以屾听着各家剧目走神,忽而感到身边有人靠近,刚要转头去瞧,就有一颗长头发的脑袋凑到他跟前,金棕色的发丝在会议厅的灯照之下,竟像顺滑的缎面。
“以屾哥,好久不见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