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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凡小说网 > 都市言情 > 以玫瑰之名 > 27 所谓真相

27 所谓真相(第1页/共2页)

左修然一整天没到公司上班,陶涛想着季萌茵,整个人恍恍惚惚的,也没顾上问他。下班回家,看到他坐在餐桌边,一边喝着阿姨为他熬的汤,一边听阿姨说季萌茵的事。

阿姨见她回来,就进了厨房,把空间留给两人,告诉陶涛陶妈妈去萧华家串门,说陶嫣然从东北回来了。

“你见到嫣然姐了?”陶涛惊讶地问。

“我没看到,这不陪修然说话呢。”

“哦!”陶涛看那汤是冰糖煮莲藕,润嗓的,抢过来喝了一口。

他等她喝好,拖着她去露台,一开口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。“你到底喝了多少?”她皱起眉。

“不知道,但足足睡了一整天,要不是赌口气,这总经理真没啥意思----跟我回德国去?”他把她搂进怀里,挑起一缕发丝把玩着。

“德国有什么好的?”她放软身子,任他轻轻柔柔的吻落了下来。

“那边冬天特冷,可是在那儿,你没有机会再流泪。”他吻着她红肿的眼睛。

她扑闪着睫毛,“我不是----毕竟我们相处过一些日子,她走得突然,难免伤心----”

他点点头,“明天要去给她送行吗?”

“不去了。”

“放心,爱你的人一个都不会少,有人走了,也有人正在来的路上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明天好好平静一下,后天我们一起陪个人吃饭。”

“对你很重要的那个人?”

“记性不错,奖励一个。”他贴近她粉嫩的脸颊,吻出一枚红印。

她推他,揉着脸,“不是说下周吗?”

“她等不及,不说一声就来了,我没办法,我一会还得去接机,把她安置下来。”

“你这满身酒气要是被警察拦下,一测,准得罚款。”

“罚就罚呗,做人哪能总循规蹈矩,犯个错没啥。”

她给他逗笑了,埋在他怀中,两人又抱了一会,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。目送汽车远去,想他跑过来好象就是为了抱下她,她浅浅地笑了。

他一出门,陶涛就往萧家跑,进了院,果真看到陶陶骑着个小车在暮色里转着圈,咧着小嘴,笑得甜甜的。萧家的客厅里站了好几个领居大叔大婶,陶妈妈就在其中,陶嫣然坐在沙发上,看上去很亮丽,不象去年那么灰暗、憔悴,穿衣也时尚多了。萧子桓站在她身边,神情却太好。

“嫣然姐。”她喊了一声,挤了进去。

陶嫣然笑着站起,“小涛,好久不见。”

“我好想你和陶陶,再也不走了吧?”她拉住陶嫣然的手。

“她敢走,我打断她的腿。”萧子桓在一边发狠。

陶嫣然翻了个白眼,“你有那个资格吗?”

“我有,当然有,我现在还是你老公。”

“很快就不是了。”

“没有那一天的,你给我乖乖地呆在青台,专心把陶陶带好。要是你再出门拍那种露胳膊露腿的照片,我就----”

“你就怎么样?我那只是工作,你呢,和其他女人喝酒喝到一张床上,就可以了吗?”

“我什么又没做,不就喝醉了吗?”

“鬼才相信。”

大叔大婶们本来想劝陶嫣然看在孩子份上,就原谅萧子桓,现在看两人吹鼻子瞪眼的,谁还敢出声,一个个找个茬,都走了。

陶涛也被妈妈拖走了,不过,她没有象妈妈那样叹着气,说着“造孽”这样的话,她在陶嫣然与萧子桓的争执中,看出了一丝端倪,嫣然好象并不是在生气,仿佛在与萧子桓戏闹,在有意折磨他。如果你和一个人真的生气了,你会连一句话都不愿和他讲的。

陶妈妈说嫣然这次在被萧子桓硬绑回来的,她又出去做车模了,穿了件露肩礼服,正在东北某市走秀,萧子桓冲上台,扛起她就去了机场。嫣然说正好,那就回青台把手续给办了。

“他们不会离婚的。”陶涛笑。萧子桓虽然是个浪子,他愿意为嫣然放弃一片大森林,当他意识到自己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之后,他会再次把嫣然的心门打开的。

“最好别离婚,不然孩子太可怜了。”陶妈妈又叹了一声,仰起头看着天上稀疏的星辰,“她是明天火化吗?”

陶涛看看妈妈,“妈,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女人?”

“好女人。”

陶涛挽紧妈妈的胳膊,随着她一同看着天,不过,陶妈妈此刻想的是季萌茵,而她想的是华烨。

过了今夜,他在这世上就真的无父亦无母,但他身边有许沐歌。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婚,她想他不会比现在更好了,因为爱可以抹平所有的伤痛。

因是周日,陶涛起床晚了点。明明睡了很多,精神却萎萎的。瞧着镜中无精打采的自己,心想找个理由今晚不要和左修然出去了。她猜测这个重要的人有可能是左修然最特别的朋友或他的家人,和他们见了面,等于准备将两人的关系上升到另一个高度。

她从不因自己离了婚感到矮人一截,但左老师复杂的家庭背景,他现在的身份,他处处留情的历史,都让她不禁升起一种惶惑的感觉----他们会有明天吗?

可他总是让她狩不及防,恋爱如此,这次也是如此,她还没想清楚,人已被他拉到了餐厅。他还要去接那个重要的人,让她进包间等着。

又是幽兰餐厅。

领位小姐领着她,拐了个弯,拉开门,冲她微微一笑,做了个请进的手势。她抬起头,看到门上写着“惊蛰”两个字。心,突地一抽。惊蛰,是二十四节气里的第三个节气,意思是天气回暖,春雷始鸣,惊醒蛰放在地下冬眠的昆虫,仿佛沉静了很久的事和人都将缓缓浮上水面。

包厢里所有的灯打开了,温度和湿度都调到人体最舒适的状态,空气里有花的淡香、草木的青涩气,如果不是灯光如此强烈,感觉象坐在花园中用餐一般。

服务员给她倒了杯茶,把菜单递给她,她笑了笑,说等客人到了再点餐。服务员点头,把门掩上,退到外面等候。她捧着茶杯,走到窗前,对着玻璃上映出的身影,抚了抚头发。今天,她没有刻意打扮,一件紫色碎花的吊带裙,外面穿了件白色超薄羊绒的坎肩,淡妆,看上去淑女而又不失大方。

时间好象走得特别缓慢,她看了两次手机,才过去一刻钟而已。没什么可紧张的,她就是紧张了,连喝了几口水,想让自己镇定点。一杯茶很快见底,她想请服务员倒茶时,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。

心,呼地一下提到了嗓子口,她深呼吸。

“妈,就是这间。”怎么象是许沐歌的声音?

陶涛瞪大眼看着门缓缓地打开,两只紧挽着的手臂抢先跃入她的眼帘。她的目光慢慢上移,嗓子口的心硬得象铁块,堵得喉咙实实的,一丝空气都进不去了。

只要视力不错的人,都能看出站在门口的两人是什么关系。只是另一个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,头发被刻意染成了银白,更衬出高雅的气质。两人的面容、身材、眉宇之间,活脱脱就是一个模子铸成的。

陶涛艰难地眨了下眼。
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许沐歌看着陶涛,一对俏眸瞪得溜圆。

白发女子拍拍许沐歌的手,温和地冲陶涛笑了笑,“沐歌,这大概就是修然的朋友。”

“朋友?修然他不会来真的吧?”许沐歌一扬眉,笑了,笑得很讥诮。

陶涛的心象拽不住,在一只无底洞里往下掉,晃晃悠悠。

白发女子不解地扭过头,“沐歌,你们认识?”

“修然以前的助手,她------也是华烨的前妻。你知道修然那性子,就爱胡闹。我让他别碰她,如果华烨爱我,终会回到我身边的。修然调皮,不听,硬说要逗逗她---”

“你和左修然是什么关系?”温度这么舒适,陶涛却手足冰凉。她用尽全部心力,才平静地问出这么一句话。

许沐歌嘴角嘲讽地倾了倾,“你猜猜!”

“许沐歌,你不要太过分。”左修然象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刮了进来,他一把推开许沐歌,挡在陶涛面前。

“修然来了,那就让修然来介绍下我和他是什么关系!妈,我们来这边坐下。”许沐歌拉把椅子坐下,从容而又优雅地叠起双腿,仿佛是在安静的剧场,等待大幕拉开,好戏上演。

“修然?”白发女子皱起眉头,保养适宜的面容上罩上一层严霜。

“妈,我一会向你解释。”左修然转过身来看陶涛,“陶涛----”

陶涛象个梦游患者一样,怔怔地看着他。他喊白发女子“妈妈”,许沐歌也喊她“妈妈”,他们是什么关系?华烨说过许沐歌有一个会画画会做陶艺的妈妈,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。左修然说他有两个姐姐,一个同父异母,一个同母异父。曾琪告诉过她,左修然虽然是腾跃董事长的继子,可谁都知道实际上他是一个偷情的证据。

她闭了一会儿眼睛,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她什么都明白了。

他初来青台,她去海晶酒店接他,在走廊上遇到许沐歌,他们住同一楼层,真巧!

华烨说去滨江出差,她去彩虹酒吧,看到他坐在里面,不一会,许沐歌从外面进来,和她说起与华烨的往事,她悲伤地从酒吧出来,他开车带走她,让她开到海岸线超市,她看见应该在滨江的华烨坐在超市里面与许杰把酒换盏。

她与华烨分居,夜夜失眠,左修然带她去健身,遇到正在相亲的许沐歌,她介绍他们认识,问他许沐歌美吗?他说气质好一点罢了!呵呵!

还有哪些巧合?

做他助手的三个月,她感觉到来自他的所谓的体贴与周到,其实不是温暖,而是他不着痕迹的诱惑,不过她心里装着华烨,才刀枪不入,可她还是被逼到了绝崖边,她和华烨离婚了。

他在除夕那夜,直接坐车来桂林路找她,然后大张旗鼓开始了对她的追求。谁告诉他她恢复了自由身?那不是追求,而是确保她和华烨再无复合的可能。

从开始到现在,一切都是有预谋的。如今,尘埃落定,他带她来见重要的人,呵呵,不用再纠结他们之间会有什么高度与宽度,她该鞠躬下场了。

“我想我可能走错房间了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点了下头,甩开他的手臂,越过拿着名贵红酒的服务员,向外走去。

“陶涛,你听我说----”左修然急切地上前抱着她,俊容上浮出前所未有的惊恐。

“修然,你确实应该向小涛道歉,你玩得太过火了。”许沐歌说。

“你给我闭嘴!”他回头对许沐歌大吼。

“妈,这些年,你到底怎么管教他的?”许沐歌偏过头看向左妈妈。

“修然,你坐下来,把这一切好好地说给我听。”左妈妈抓住左修然的手臂

在左修然回头时,陶涛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了他的手臂。走廊上,寂静得可怕,她走下餐厅的台阶,听见她的高跟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。

外面,暮色已深沉。

马路上拉生意的出租车来来往往,她很快就拦到了一辆车。拉开车门,她回头看了看,依然灯火如昼,客人如川。

这样子结束也不算太坏,至少很干脆,不用拖泥带水了。他们果真没有明天。她闭上眼,对司机说:“去听海阁!”

听海阁的保安还记得她,冲她笑笑,又低下头看自己的报纸了。她没有什么意识,听同两腿的摆布,不停地往前走,停下脚时,她已站在从前公寓的楼下。

她仰起头,一扇扇窗户里都有一盏盏灯,曾经属于她的那一盏已经熄灭了。

心里面没有很大的悲痛,也不觉得震憾,反到清晰如一面镜子,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。不怨别人,无论是许沐歌还是左修然,他们是耍阴谋还是阳谋,如果她和华烨之间的爱固若金汤,别人又怎么挤得进来?

婚姻是一种信念,必须要有足够的勇气和自信。

从许沐歌回到青台,慌的人岂只是华烨,她不也是整天惴惴不安?在许沐歌面前,她没有一点做华烨妻子的自豪与底气,在她的内心深处,也认为华烨爱的人是许沐歌,华烨娶她是个错。所以当华烨徘徊之时,她一步步退缩,最终转身,成全他和许沐歌。

她与华烨,还是爱得太浅。

与其说华烨有错,她又做对了多少?她有想争取过华烨吗?她更多的是想保护好自己,让自己少受一点伤害。

当左修然以不可抵挡之势追求她时,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觉是她不曾体验过的。并不是狩不及防,而是她动心了。她向往被人这样爱着,向往这种明朗而又温暖的两情欢悦。

许沐歌或左修然,看穿了她的本质,她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爱华烨,所以她才有此刻的羞辱。

“陶小姐?”黑暗里走出一个人影,看见她,一愣,随即呵呵地笑了。

她认出是华烨的邹秘书,手里提着个大挎包,“来找华烨的吗?”她问道。

“华律师这几天住在部队大院,我给他拿几件换洗衣服。你----”

“我来这边有点事。”她随便搪塞道。脑中思绪错综杂乱,无意编出什么借口。

邹秘书很体贴,没有再追问。“那我先走了。喔,陶小姐,我妻子怀孕了,呵呵,再有六个月,我要做爸爸了。”

“恭喜呀!”她真诚地说道。

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,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。

邹秘书挥挥手,消失在路径边。她没有停多久,返身往外走去。没有再打车,沿着街道,漫无目的往前走去。

青台今夜的星光非常明亮,风微微的,海浪的声音是那么轻柔,再有一个多月,天气变热,青台将会游人如炽,浴场如浴室,桂林路上,放假的孩子们骑着单车,尖叫着在树荫间驶过。

不知不觉,走到了海岸边,下面就是墨黑的大海。如果把眼睛一闭,纵身跳下去,就不用再看到不想看的人,也不用再去面对发生的事,一切很安宁,很平静。

她不止是相信婚姻,她也相信世上残存着简单的爱情,那种顺应心底感受,因为爱而爱。

当她和华烨的婚姻失败之后,她以为左老师真的是上帝送给她的一盏明灯,可以带过她新的光明、温暖,原来只是海市蜃楼。

幸福,遥不可及。

她深吸一口气,蹲下身子,捂着脸,泪水沾湿了掌心。

一点也不意外左修然等在院门外,微弱的光线中,依稀看出他很焦灼,很抓狂。可惜她不会再感动了。

“涛涛!”他看见她,冲上前来,一把抱住她。她感到他的手是冰凉的,他的身子在发抖。

她有些迷惑地看着他,他紧张什么?他这样的人,分手应该很潇洒的。

“涛涛,一切不是许沐歌所说的那样,你要听我解释。”他捧起她的脸,疼惜地凑近,想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。

她拧起眉,很烦“解释”这个词,以前华烨也爱这样说。如果一切都坦荡地敞开在阳光下,有什么好解释的?

“以后吧,我今天有点累,我想回去睡了。”她缓缓地把视线挪开。

他不说话,定定地凝视着她,突地托起她的下巴,不等她的惊呼出声,就狠狠地吻了下去。

当热度贴近温度,才能感觉她是真实存在的。

他的唇滚烫,落在她的唇上,像会把她灼伤。她没有闪躲,也没有挣扎,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,木木地任他吻着,一动不动。

他霸道地撞击着她的牙齿,想钻进口中,汲取她更多的温暖。她紧抿着唇,眼睛眨都不眨,冷然地看着他。

他慌乱起来,乱到心几乎窒息。

“涛涛,我爱你!”他趴在她颈间,哑声在她耳边痛苦地嘶吼。

“谢谢!”她低下眼帘,双腿颤栗,“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?”

“涛涛,答应我什么都不要乱想,也不要下决定,好好地睡一觉,明天我早晨过来,我把一切都告诉你,好不好?”

她轻轻地点点头,“好!”

“我送你进去!”他揽作她的腰,推开院门。

“不要送了,你也早点回去!”她平静地说道,“爸妈都睡了,不要把他们吵醒。”

“那我看着你进去。”他说。

她默默地转过身,没有走几步,他突然又从后面跑过来抱住了她,那力道仿佛要生生地将她嵌进他的骨头里。

“对不起,涛涛,今天是我错了,我该早点告诉你的。其实很早很早以前,我就想过要告诉你。可是我告诉了你,你就不会给我机会爱你了。”

“没有关系,现在知道了也不晚。”她艰难地笑,“回去吧,外面冷。”

她应该抬起手甩他几个耳光,或者高声斥责他的无耻与卑鄙。却拾不起一丝力气。有些话说出口,刺痛了他,也刺痛了自己。从前种种,就是欺骗,越温暖,越受伤。

不如平静,不如沉默,让一切匆匆地来、悄悄地走出她的生命吧!

骗已骗了,傻也傻了!

“明天见!”他吻了吻她的后颈,抚了抚她被风吹乱的头发。

她摆摆手,掏出钥匙开门,也没有开灯,摸着黑上了楼,真的什么也没想,脱了衣直接躺在床上。

一夜没什么睡,脑中象有一台正在作业的机器,轰隆隆一直响到早晨。起床时,头重脚轻,脸色蜡黄得让阿姨都惊呆了。她没吃早饭,在左修然到来之前,就出了家门。

当龙啸走进办公室时,她把刚刚打印出来的辞职报告递了上去。她手中正在做的工作和保管的资料、图纸已按门别类地列好,条款清晰,目录明细。

她捧着纸盒,歉疚地对龙啸欠了欠身,“对不起,我不能等到一个月之后再交接,我今天就要离开。如果要付什么违约金、罚款,我全部接受。”

这不是逃避,也不是赌气,而是已到达她所能承受的极限。再留下来,做他的下属,她该怎么做到风过无痕?

龙啸捏着辞职报告,目瞪口呆。在同事们讶异的目光下,陶涛走出了办公室。

龙啸不敢擅作主张,把报告直接转到左修然手中。左修然刚进办公室,一看报告,忙追到楼下,陶涛已下楼去了停车场。

他追去停车场,她开了车正要离开。他拦住,让她下车,她漠然地看着他,没有动弹。他去开车门,车门锁着。僵持中,他抿了抿唇,突地拿下墙壁上挂着的灭火器,对准车窗砸了过去。车身猛烈地震荡,玻璃如飞花,碎成一片片。他站在车外,她坐在车里,四目双对,交织着无言的悲哀。

“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他手一松,灭火器咕噜咕噜滚到墙角。

她闭了闭眼,感觉四肢都象麻木了,“原因我在报告里写清楚了,我要回去帮爸爸打理家居广场。”

“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?”他盯牢她看。

她把头扭向另一边,“左总经理,麻烦你让开,我赶时间。”

他一动不动,眸光冷凝,“好啊,想走就从我身上压过去。”

“左修然,你所有的愿望都已实观,游戏该结束了。”

他笑,笑出了眼泪,笑得嘴角抽搐个不停,“涛涛,你认为我们这几个月只是一场游戏,没有别的意义吗?”

她看到他眼角的晶莹,心莫名地一窒。她见过笑得张扬而又邪魅的他,仿佛任何事任何人都在他的掌控之内。他很少露出忧愁之色,他带给她数不尽的意外,总是让她笑,轻易地抹去她的烦恼。眼前的他看上去很憔悴,向来潇洒的发型凌乱地散在头上,价值不菲的衬衫皱得象块抹布,下巴和两腮上,胡子渣都冒了出来。

他让她不懂了,可她已没有力气去猜测去分析。他们已成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。

“有没有意义,这重要吗?你是许沐歌的弟弟,对不对?”她深呼吸。

“如果你睁大眼睛,用心地看着我,你就会知道她讲的话到底是真是假?”

她嘲讽地一笑,“你在告诉我你和她不是姐弟?”

他闭上眼,握了握拳头,“是的,我们是姐弟。但涛涛,这个不足以把我判了死刑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,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。”

他们是同一个母亲所生,这无法否认,可在他幼时,用热水泼他,用脚踢他,骂他野种;十几年后,在青台邂逅,假装与他不认识;现在明知他爱上了陶涛,却故意捏造出那样的一番话,那样的人是姐姐吗?

她不仅伤害他,在陶涛走后,又对妈妈冷嘲热讽。她急巴巴把妈妈从酒店接出来,并不是母女叙情,无非是想抢在他前面见到陶涛。妈妈当天就回了北京,含着泪上的飞机。

他对许沐歌说,这次要不是怕妈妈伤心,要不是你是个女人,我会揍得你再也抓不住琴弓。

她幽幽地抬起眼,笔直地看着他,秀眸清澈如水,“你说过血源是无奈的,也是剪不断的。她和华烨结合,我们若在一起,有朝一日,四人围坐一桌打牌,你认为那场面很有趣吗?”

欺骗也好,说谎也罢,她已不想知道。即使真爱又怎样?他还是了解她的,如果他不隐瞒,从一开始,她就不会让他走近半步。

“不,不,不----”他的脸陡地变得象雪一样惨白,他慌乱地摇着头,“她是她,我是我,我们不会与他们见面,我带你去德国,离青台远远的。”

陶涛无力地摇头,搬去火星又怎么样?她能假装忘记这个事实吗?

“涛涛,这些都交给我来办,你不用操心。”他看着她,脸上尽是狂乱。

她是他第一个说出“爱”的女人,以前的男欢女爱,他顶多一脸邪气地挤挤眼,说你真让我喜欢。爱,这个字让他觉得是可笑的却又不敢亵渎。当你真的为一个人心动时,“爱”就会脱口而出,承诺是那么轻易。相爱容易守爱难,他也担心过自己给不了她永远。可她却象一个挖之不尽的宝藏,让他贪心地想要很多,直至她的一辈子。他有能力也有自信让她在有生的日子都快快乐乐地过着,可是她却说不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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