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去,但为免夜长梦多,三人商量着,当即就去傅宅走一遭。约半炷香的时间,三人便已到了先前那座木桥头。
只见一木板拱桥横跨于一条溪流之上,桥下流水潺潺,附近田野里片片蛙声。过了桥,便出现了一片楠竹林,竹林间是石子铺成的路,一眼望不到尽头。路口挑着一块牌子“天下第二居,闲人免进”。
看到这个牌子倒让李如风三人有点为难了,一时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。最终还是景云鹏作了决定,带头踏进去了,毕竟他们是来找人的,也算不得闲人。这理由似乎有点牵强,但却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。有时候,事情就是那么简单,知道得多了,就考虑得多,考虑得多了就更难以抉择。
于是三人便循着石子路往里边深入,曲径通幽,竟是好一个隐居之地。难怪人家说傅老爷深居简出。石子路通到幽深处,却豁然开朗,一片宅子出现在眼前。此时天已黑了,那暗红大门上挑着的灯笼也已点亮,照见正上方悬着的“悦筑山庄”牌匾。
方凌燕心道:“果然是世外妙人,这‘悦筑’二字,岂不正与‘傅悦举于版筑之间’相和吗?”
李如风却不懂这些,上前抓起铜环轻敲三下,没见回音又重敲三下,一个仆人出来开了个门缝,探出头来问道:“谁呀?”
方凌燕刚想上去说找人的却被李如风止住。“噢,我们是专程来拜访傅老爷的,麻烦你通报一声,有故人来访,只是匆忙中忘了带名剌。”李如风从袖口里不经意地滑出二两碎银到那仆人手上,笑容可掬的道。
那仆人捏了下手,迅速缩回袖中,也不多问,道了声“稍等”,掩了门,便回去通报了。
那傅老爷子听说有故人来访一时也想不起到底是谁,却听那仆人说什么那客人似乎对傅老爷挺熟悉,也不好就这么拒之门外,只得叫引来客厅相见。
三人跟着那仆人进了客厅,见傅老爷正端坐品茶,傅老夫人则在一侧相陪。
见有人进来,那傅老爷忙起身,却见这三人未曾谋面,心下思索,莫不是哪个故友的后人?又或者是哪个仇家后人来寻仇的?遂多了几分警惕。
李如风也不好继续冒充了,只得道:“员外见谅,我们三个本是路过此处,见员外府外挂着‘天下第二居,闲人免进’的招牌,我这个妹妹以为这里面一定很好玩,非要进来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所在,我拗不过就只得冒昧地闯了进来,还请员外见谅。”
“哼哼……”傅老爷子皮笑面不笑,“几位还真是好雅兴,既是闲人还敢进我付擎的门,不知道是没听说过我的名号还是故意来找茬的。”
这一下,李如风三人倒是都傻眼了,这才联想到路口见到的“天下第二居”的意思。傅擎的名号——天下第二,大家是都知道的,要知道,这敢叫天下第二的自然只怕天下第一。
听说这天下第二三十多年前持一柄长枪,打遍天下无敌手,最后败于云中仙罗倚,江湖人便送了他这个外号,可他不服气,几次找罗倚比试皆不成,后来却不知为何,两人齐齐消失在武林之中。一些年后,听说有人在罗田见到了傅擎,而罗倚则依旧不知所踪,于是有人猜测,傅擎杀了罗倚,已然是天下第一了。而这罗倚正是冯儒门五子的师傅。
没想到,坐在他们眼前的竟然就是号称天下第二的那个狂人。
“您……您就是天下第二?实在是失敬失敬!”得知此人就是傅擎,方凌燕和几位师兄弟差点惊掉了下巴。
“哼……让老夫瞧瞧你们真正的面目。”傅擎话音未落已是聚起一团气拍了过来。
李如风三人赶紧闪躲,又忙不迭地避开其接下来的几次攻击。
“我们真的不是有意闯进来的,也不知道这就是您的府上,只是路过时看到庄外的招牌颇为好奇,以为里面会有什么机关暗器什么的,想冒一下险,寻求一下刺激,没想到前辈如此宽宏大量,不跟我们小辈计较,没有发动机关……我们也没别的意思,您看,现在天色已晚,我们人生地不熟的,想在府上借宿一晚,不知前辈可否行个方便。”方凌燕料定这傅擎已经隐居于此,又挂个幌子在外面,既有不愿结怨之意,又有功利之心不死的心思,这一席话如果能让他心里畅快,后面就好办了。
“呵呵……既是这样,那傅某便让下人收拾几间厢房给你们将就一晚,只是提醒你们一下,傅某好静,希望你们不要在宅中继续你们的雅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