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界1331年,柔居迎来金夕昏睡第五年的夏日,这是府内所有人最为讨厌的季节,荡荡热风令人感到心烦意乱,叹息声便愈发多起来。
刘冷和水姬经常赶来探望,更是一对无语人。
柔夫人一如往常炼丹经营着商铺,每日闲暇下来便回到金夕身边,痴痴盯着儿子发呆;程杰承担起金夕的全部照料活计,日日不离不弃,换来的则是柔夫人的修行丹,修为不断提高。
眼见姚珧与冰婉儿又是一前一后进入睡厅,柔夫人与程杰对视一眼起身离开,知道弄不好又是一场唇枪舌剑般的吵闹。
“夫人,你的手怎么又有血迹?”细心的冰婉儿拿起柔夫人的手仔细查看。
“炼丹不小心碰到,”柔夫人依旧如是说,“无妨,无妨。”
“这都怪你,为什么不去帮着夫人炼丹,老是泡在金夕这里?”姚珧立即冲着冰婉儿发起火来。
冰婉儿发现柔夫人在身边,欲言又止。
因为程女女的事册中有冰婉儿的名字,程杰一向都是帮衬冰婉儿,见姚珧又在挑事,开口反驳道:
“姚珧姑娘,仙祖冰婉儿日日帮着老仙祖炼丹,可是你呢,极少进入丹房,又在这里日日享用着丹药,说来也不知羞!”
冰婉儿错失一千年,无法修行;柔夫人只好帮衬程杰和姚珧修行,令他们将来步入三重真界,免得步自己与冰婉儿后尘。
“出去!”
姚珧被触及软肋,立即呵斥程杰,俨然这房子她是主人一般。
“老仙祖,我们走!”程杰早已习惯姚珧的蛮横,依旧嘻嘻笑着搀扶柔夫人离去。
姚珧瞧着柔夫人的背影,眼神中露出难过,因为没有获得金夕的准许,一直也没有敢喊一声娘,看着夫人远去,还是下意识地做出喊娘的口型,只是没有出声。
她转身探向金夕,忽见冰婉儿伸出手要把持金夕,劈头盖脸呼道:
“住手!”
说罢奔向前去,一把扯过金夕的手,故意摩挲一番。
冰婉儿喃喃说道:“姚珧姑娘的确是有心,瞧样子倒像金夕的夫人一般。”她细细品着姚珧的神态,脸上呈现出无奈,自家东西任人把玩似的。金夕卧榻不起后,两人便成为死对头,尽管冰婉儿百般忍让,可是姚珧却一直不依不饶。
“那又如何?”姚珧反唇相讥。
“你可知金夕的妻子是谁?”
“不就是姬慕菲么,”姚珧不屑一顾说道,“关我甚事!”
冰婉儿闻听此话倒是一怔,姬慕菲是金夕亲口喊出的妻子,一直令她耿耿于怀,没想到提到姚珧面前,却是一句关我甚事了事。
她将目光移到金夕脸上,依旧那么安详,呼吸均匀,像是睡着的样子,情不自禁起手摸过去。
“别动!”姚珧立即阻止。
“好个刁蛮,”冰婉儿震怒起来,那是与她昆仑虚共处四载的金夕,而且她已经是他的人,“我与金夕相识之时,不知你身在何处……”
“哼哼,”姚珧似是早就想到说辞,“即便你与金夕从小在一起,大不了二十几年,我们却形影不离一千三百年……”她顺便将真界时间作为寻丹谷内的时日,乍听起来毛骨悚然。
事实上,那只是一十三年。
冰婉儿并未反驳,那也是她的心症,随即又是盯向金夕,沉思片刻将床榻内的手撤回来,微微离开金夕,忽然问道:
“姚珧姑娘,听夫人讲,你进入寻丹谷是为了获取忘情丹,可有此事?”
姚珧再次被击中要害,以为冰婉儿在嘲弄她,立即高声喝道:“是有怎样,就是为了忘情丹,不但如此,而且是金夕帮我……帮我打到忘情丹,亲自喂我吞下仙丹!”
“为的是忘记谁?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姚珧跳将起来,愤愤向冰婉儿望去,刚要吵嚷,突然发现冰婉儿呈出绝无仅有的震怒和冷漠,立即怯弱下来试图缄口不言,可是那道咄咄逼人的目光始终定在她身上,只好低声回道,“是一个人,一个……不过,他已经死了……”
冰婉儿惊惶一下,眼神充满歉意,深深叹息着立起身,准备离开房间。
“这一吵就是五年,还没有吵够吗?”
传来一个男子微弱的声音。
“关你甚事!”姚珧脱口反击一声,本就被冰婉儿的真火镇住,正愁着无人发泄。
顿时,房内空气凝固!
哪里来的声音,不正是床榻之上吗?这魂牵梦绕的声音不就是出自金夕口中吗?
“金夕!”
“金夕……”
两个女子异口同声呼道,一同转身瞪向金夕,那边已是在床榻上坐立起来。
呼呼两道风响,冰婉儿和姚珧同时扑向金夕,却再也无互相指责之意。
“让开!”